没有怕死的人。是害怕与死相连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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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

听说电视剧停播了。
白嘉轩自诩一生坦荡,那鼓突的眼球和挺得太直的腰杆终究熬不过克死六房媳妇一生无后的恐惧,费尽心机算计来白鹿宝地,老了更欺骗兔娃干出借种生子的丧德事来。鹿子霖生来八面玲珑,嗜色成性干儿遍地,老来却孤苦伶仃疯癫痴傻,唯一的两个正房儿子人如其名般飞向天空沉入大海再不归来。可笑啊,心比石头还硬的白家出了个卑鄙软蛋白孝文,而在流传了祖祖辈辈被四里八乡当作茶余饭后谈资的“尻子客”骂名前,鹿家睚眦必报的劣根似乎也无足轻重了。
“死了的女人不过也是一张破旧了的糊窗纸,撕了就应该尽快重新糊上一张完好的。”理直气壮说出这话的白赵氏,心安理得地扮演着糊窗纸的角色,荼毒中国长达千年的女卑糟粕在她身上发出瘆人的恶之华。孝文媳妇被沉溺女色和大烟的败家丈夫输光了家产活活饿死;黑娃兆谦抛弃妻子逃命,落草为寇后照样享用黑白牡丹,招安后还娶了知书达理的玉凤小姐;进步青年鹿兆鹏让冷家大姑娘守活寡被逼疯而死,又留白灵产子后被孤零零地活埋;一往情深发誓终身不娶的鹿兆海最后还是娶了个姑娘当作灵灵的替代品。从仁义白鹿村奔赴大地山川抗日救国投身新秩序的男娃们,还有哪个会记得这些女子喀?
至于常被其他读者奉为“封建礼教迫害女性典型”的田小娥,自由派女性主义的本人只能说:死得好。痛下杀手的鹿三,坚决拒绝为她修庙塑身的白嘉轩,那才是真的腰杆硬啊。
但仍有白鹿精魂在雪地中跳跃,仍有生命在向上生长。白嘉轩和吴仙草相守此生的夫妻深情,拴牢和黑娃一辈子的冰糖,白灵与鹿氏兄弟从怦然心动到灵魂伴侣的不同爱情,兆鹏逃亡中总笑嘻嘻讨馍吃的乐观,兆海如约带回四十三撮倭寇头发的壮烈,白鹿原八君子手无缚鸡之力投笔从戎的气性,“砥柱人间是此峰”。
斗转星移,星星之火终已燎原,谁又曾料到,奉程朱理学为圭臬的朱先生竟是整个滋水县最开明的人,好个魔幻现实主义。正可谓:

天作孽 犹可违
人作孽 不可活

这也许是行将就木的封建时代最后的预言。
再回首,又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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